胡锦涛主管西藏政策；领导层意见统一，受民族主义情绪的鼓舞和约束 【08BEIJING1454】

08BEIJING1454
HU JINTAO IN CHARGE OF TIBET POLICY; LEADERSHIP UNIFIED, BUOYED AND CONSTRAINED BY NATIONALIST SENTIMENT
2008-04-16
2010-12-04
CONFIDENTIAL
Embassy Beijing

标题：胡锦涛主管西藏政策；领导层意见统一，受民族主义情绪的鼓舞和约束

*摘要
1. 胡锦涛主席依然牢牢掌握着中国的西藏政策，领导层受到日渐汹涌的民族主义情绪影响，一致拥护北京目前的强硬立场。
据 知情人士，透露，考虑到胡在西藏的背景和经历，以及西藏问题的“极端敏感性”，没人胆敢跟他和党的方针叫板。尽管不同的领导人对中国的西藏政策有过不同的 公开表述，但高级领导人之间并无实质性分歧。类似地，大使馆的消息人士也认为，南方某受党控制的报纸尽管近期接连刊登两篇文章，但并不意味着会引发领导权 之争或是对政策的重新审视。他认为，这些文章见报其实是反映了党对媒体策略的调整。由于西方媒体“偏袒性”地报道与西藏和奥运有关的抗议活动，激愤的民族 主义情绪开始抬头，共产党也大受鼓舞。不过，这种民族主义热也会限制未来的政策选择。知情人士说，不管怎么样，西藏政策在短期内应该不会发生改变，起码到 奥运会结束后是如此。（摘要完）

*胡锦涛大权在握，领导层团结一心
2. （机密）数名大使馆内部的知情人士在上周告诉美方官员，胡锦涛主席牢牢掌握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西藏政策，而领导层也一致拥护北京方面目前的强硬立场。消息 人士表示，考虑到胡锦涛在西藏方面的突出能力和丰富经验（胡在八十年代末任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以及西藏问题的“极端”重要性和敏感性，几乎没有哪位领 导人敢跟他在这一问题上叫板。长期为大使馆透露消息的XXXXX说，西藏政策这一敏感级别的问题往往由少数几个高层领导人控制，而他们主要来自九人组成的 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因此很难精确了解到领导层关于西藏问题的讨论意见。

不 过XXXXX认为，“很明显”胡锦涛“完全”掌握了西藏问题的主导地位，没有哪位领导“胆敢”顶撞他和共产党的有关方针。XXXX断言，这样做无异于“自 毁前程”，极易被扣上“软弱”甚至是“叛徒”的帽子，最终可能会遭到罢免，比如，前总书记胡耀邦就曾在1987年被赶下台。

3. （机密）XXXXX说，在西藏问题上，领导层“绝对没有分歧”。对中国领导层而言，西藏的敏感程度甚至要胜过台湾。在操控着西藏政策的常委会九人中，没有 一个人拥有跟胡锦涛叫板的声望或经验。XXXXX说，九人中有四人是常委会的新成员，而亲身拥有西藏工作经历的更是只有胡一人。1987年和1989年的 抗议活动正是在时任西藏党委书记胡锦涛的监督下被“快速有效地平息”，胡也因此得到了当时最高领导人邓小平的“盛赞”。XXXXX回忆道，胡锦涛1992 年被提拔进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也与此事有关。于是，胡锦涛对西藏问题“拥有高度自信”，他的地位不可动摇。XXXXX断言，领导层可在台湾问题、经济发展或 政治改革等方面提出与胡锦涛不同的意见，但在西藏问题上则是胡一人说了算。

党内有异议，高层无分歧
4. （机密）多名知情人承认，党内和精英人士在西藏问题上有不同的看法，不过这并不能反映最高领导层也存在分歧。比如，XXXXX承认党内曾出现过“温和手 段”处理西藏问题的声音，但他强调，胡锦涛才是西藏政策的完全控制者。此外，胡等人推崇的“强硬方针”明显占据着主导地位。（注：XXXXX认为，对中国 领导层而言，西藏的敏感程度甚至要超过台湾。他说，尽管嘴上说的是另一套，但北京方面已在事实上接受了美国对台湾的介入。然而，中国不能接受外国力量对西 藏的“干涉”。）XXXXX承认他“个人”倾向于“更加慎重”的西藏政策，比如，考虑到“只有达赖喇嘛一人”能团结中国国内国外的西藏人，因此中国政府应 与达赖开展对话。

5. （机密）XXXXXX在另一场合表示，“很多精英”建议重新审视针对达赖喇嘛的政策，质疑妖魔化达赖喇嘛和拒绝与其谈判是否属于明智之举。不 过，XXXXXX说，除了“小部分精英和知识分子”，大部分党员和“98%”的群众都支持目前的政策。XXXXXX称，就西藏问题而言，任何党内高层的严 重分歧都是“不可思议的。”XXXXX也在不同场合表示了同样看法。

*公开言论：分歧在小不在大
6. （机密）知情人士断言，多名领导曾公开谈论过中国的西藏政策，尽管可能有不同意见，但最高领导层之间并无实质性的分歧。比如，温家宝据说曾在与英国首相布 朗谈话时表达过“温和”的看法，并于3月30日在缅甸对媒体发表过关于达赖喇嘛的言论，有报道据此推测胡温两人之间在西藏问题上意见不合，但在XXXXX 看来，分歧并不存在。XXXXX称，在西藏问题上，胡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本质相同。换句话说，二人只是强调同一个政策的不同方面而已。XXXXX 说XXXXX“感觉到”温对西藏的看法可能比其他领导人“温和”，但他认为这只是代表了温一贯的风格，并不能暗示官方政策存在分歧。XXXXXX表示同 意，认为温总理3月30日的言论只是“体现了温的本色”——他在几乎所有问题上都是“温和而理智”的，其言论不能算是严重脱离官方的方针策略。

*南方媒体报道无法反映政治分歧
7. （机密）XXXXX认为，受共产党控制的某些南方报纸近期刊登的两篇文章无法反映领导层的争论或分歧，而是可能反映了党在媒体策略上的调整。这两篇文章均 出现在4月3日的广东党属报纸上，而这两家报纸正是以挑战中宣部的底线闻名。第一篇刊登在《南方都市报》的博客上，批判党对西藏报道的限制，认为允许国外 记者直接报道能够得出对（3.14）事件更准确的描述。第二篇刊登在《南方周末》上，认为大多数藏人并非藏独主义者，既不支持或参与骚乱，也不赞同暴力， 因此在对事件的应对上应该区别对待。该文还呼吁与达赖喇嘛开展会谈。

8. （机密）上周与美方官员会面的XXXXX没有阅读或听说过这两篇文章，因此美方官员认为两篇文章并不十分重要。XXXXX直言不讳地提出，南都的文章只能 算是体现了南方日报集团和“南方自由派记者”的“亲西方立场”。只有通过更加具有“官方权威”的媒体发表，才能反映出文章的重要性。XXXXX认为此文代 表了一些精英寻求重新审视西藏政策的愿望，但也提到它在党内受到了不少批评。XXXXX说两篇报道仅仅是反映了这两家报纸“喜欢打擦边球”，秉持“传统的 自由立场”。

XXXXX表示，现在就说两篇文章有没有“闯红线”为时尚早。他提到，两家报纸过去曾招惹过宣传官员。

9. （机密）出人意料的是，连XXXXX自己都没有看过这两篇登在自己部门下属报纸上的文章。在美方官员总结报道内容后，XXXXX对它们的政治意义提出强烈 怀疑。他说，它们或许代表着共产党媒体政策的调整。XXXXX推测，南周的主编一定是在得到了上级允许之后才敢发表报道，否则他会因为发表敏感文章而“立 即遭到解职”。XXXXX略带夸张地问道，既然胡锦涛亲自监管着西藏事件的媒体反映，又有哪位报纸编辑敢跟官方叫板，哪怕只是含沙射影？因此，XXXXX 认为，文章的意义在于它象征着共产党宣传部门对西藏问题报道的引导开始在三月底出现松动——据说正是这一点使得南周的报道出现了“略微不同”的观点。

10. （机密）类似地，XXXXXX也没有注意到这两篇文章。不过，在听完美方官员的解释后，XXXXXX评论道，这些文字可能意味着中宣部最近对传媒的引导开 始允许“不同观点”出现。（注意：XXXXXX认为，尽管可能有“不同观点”的空间，但西藏仍然是“过于敏感”，因此他的杂志决定暂时“不去碰”这方面的 东西。XXXXXX据说曾被“命令”在中宣部的“严格”规定下撰写西藏方面的报道。）

*民族主义情绪令共产党受到鼓舞
11. （机密）由于西方媒体“偏袒性”地报道与西藏和奥运有关的抗议活动，激愤的民族主义情绪开始抬头，几乎全党上下都受到了鼓舞。XXXXX向美方官员强调， 中国人对西方在西藏问题上的“偏见”普遍感到气愤是不争的事实，这种情绪会产生长期的影响。XXXXX认为，人们为西方媒体的报道感到愤怒，却没有意识到 大多数中国人接触“偏见报道”的唯一通道是官媒新华社的渲染刻画，真是讽刺的很。XXXXX强调，他认识的几乎“每个人”都很愤怒。他认为，西方报道和抵 制奥运开幕式的呼声都暗示着对藏独的支持，让公众认为西方是在“打压中国”。同时，XXXXX说民族主义正在兴起，但他认为这种情绪主要集中在25-35 岁的汉人和藏人。

12. （机密）知情人士说，不管民族主义情绪上涨的原因为何，其结果都是对共产党西藏政策的支持率大幅上升。XXXXX表示，中国近年来发展迅速，人民自豪感与 日俱增，有鉴于此，民族主义抬头实属正常，而西藏动乱正为点燃民族情绪提供了“导火索”。XXXX则在不同场合承认，共产党的宣传方针是在蓄意地为民族主 义情绪火上浇油，以鼓动民众支持西藏政策。迄今为止，此举成效卓著。XXXXX断言，最近的西藏危机令人民“完全团结地”跟在党和政府的身后，这在八九十 年代的大部分时期是“不可思议”的。

*……但大众情绪也缚住了党的手脚
13. （机密）XXXXX警告道，尽管在西藏问题上党的支持率很高，但大众情绪也会限制领导层的选择。民族主义依然是党治的“基石”，但中央领导不希望这些情绪 “失去控制”。据称，中宣部曾于本月早些时候下令官媒减少对西方媒体的攻击。不过据XXXXX观察称，中国的博客作者们仍继续在网上发起抨击。XXXXX 还表示担心民族主义情绪爆发产生的长期后果。他提到：“没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XXXXX称，不论如何，考虑到公众的愤怒，中央“几乎不可能”改变针 对西藏和达赖喇嘛的政策，至少在短期内如此。

*短期内政策很难做出改变
14. （机密）知情人士称，由于一系列原因（不包括公众情绪），西藏政策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很难会做出重大调整，起码到奥运会结束后的一段时期内如此。XXXXX 认为。胡曾在1987年和1989年镇压过类似的示威，在西藏留下了深远影响，为避免自己的政策和过去的行为遭到非议，他可能不愿采取“温和”路线。此 外，XXXXX估计，如果中国领导人认为改变政策看起来像是迫于国际压力，那么他们将几乎“不可能”做出调整。还有，在领导层看来，国内局势的稳定高于一 切，这样一来，目前在西藏和新疆等地实施的强硬路线“几乎笃定”没有松弛的空间。XXXXX表示，自己感觉到了中国领导人的忧虑：如果不维持高压，那么可 能就会失去对西藏的控制，这样不仅会影响到国内，还会造成印度“不请自来”的干涉。

15. （机密）XXXXX表示，举办一届成功的奥运会也是政府的工作重点。他推测，在中央领导层看来，起码要做到的事是保证运动员不抵制奥运会。因此，中央开始 改变公众的预期，宣称哪怕是“抵制”开幕式也并不重要，因为邀请各国国家领导人的决定权在于国际奥委会和各国奥委会，而不是中国政府。（注：XXXXXX 不赞同此观点，他认为对于中国领导人而言，奥运会的成败在于布什总统是否参加开幕式。）XXXXX说，在4月12日博鳌论坛间隙，胡锦涛曾与澳大利亚总理 陆克文谈话，谈话内容经新华社发表，显示了中国迄今为止对西藏的强硬立场。这显示，在国内方面，西藏问题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他断言道，只有藏区“安 稳下来”，奥运会闭幕之后，才会有重新审视西藏政策的可能。
Randt